【陳文政】

 

洪仲丘案的危機處理造成大眾輿論譁然，國軍在承平時期吃了一次大敗仗。洪案暴露出部隊內部長期潛藏的結構文化問題，本可藉由引進文人國防部長，拉近軍中文化與社會價值間的鴻溝，跨出國軍去弊維新的第一步。不料興革步伐正要邁開之際，卻又因楊部長的請辭再重重地跌了一跤，這一連串國防風暴摔的是馬總統個人與國軍的社會支持度，更是歷時十餘年來國防改革的最大挫敗。

民主國家成熟指標

文人國防部長是民主國家國防治理的常態，也是民主成熟度的指標。在我國《國防法》的體制設計，國防部長位重權大，沒有令不出門的問題。只有軍文各有所長，各盡所司，軍事專業才有抬頭的空間。對引進文人部長還有保留的講法，若非酸葡萄心態，就是杯弓蛇影的錯誤認知。

文人部長固不能擔保國防改革必然成功，但引進文人部長是推動國防改革的起碼態度。在陳水扁前總統期間，過遲引進文人部長，是許多國防改革理念最後徒為空中樓閣的主因。而馬總統有比陳前總統好上太多的客觀條件來任用文人部長，但令人沮喪失望的是，馬對國防並不重視，視國防為呼之即來、揮之即去的工具，是「不會打仗」的年代裡沒有用處的鐵鎚，欠缺推動國防改革的熱誠，更不會培植文人國防治理團隊。

國安會內專責國防的政務職位是儲備人才庫，但馬任內全給了軍方將領。楊隻身進入國防部，連個文職政策機要都不敢聘。單槍匹馬一旦出了事，便後繼無人了。一個在傳統上與軍方有強烈連結的國民黨，找不出一個可以接任楊的文人，實在諷刺。

停在以軍治軍框架

「名嘴可惡、政治人物可憎、那些在街上沒當過兵的憤青可悲。」這是許多軍人在洪案延燒到不可收拾時的憤慨。但如果名嘴、政治人物、憤青就這樣把國軍打趴了，那還需要解放軍勞師動眾渡海犯台嗎？志氣是自己的，聲譽是別人給的。越戰把美軍的聲譽打趴，但沒有打垮他們的志氣，勵精圖治後，在波灣戰爭贏回人民的信賴。我在國防部服務的期間，耳聞到國軍裡頭打混諉過的事例不少，但目睹苦幹實幹、有所擔當的人更多。要良幣驅逐劣幣，就要有不怕一時蒙羞、勇於自省改革的志氣。

沒有文人部長，還是以軍治軍，無論軍人部長何等開明，升到上將沿路的種種恩怨，都是要大破大立時的包袱。蔡明憲的百日部長與楊念祖的6天部長令人扼腕嘆息，如今，國軍振興的最後一線希望，就只剩有志、有識的官士兵自主的奮發圖強了。

 

（作者為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助理教授、國安會前諮詢委員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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